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疯狂

#敬业记者独and穷苦画家伊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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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伟大的达芬奇想带我走,我需要跟着他。】

  路德维希对着手中的资料面露苦涩。

21世纪了!那个年轻人还住在小乡村啊!连个门牌号都没有!怎么可能找......到......

“多谢你们杂志愿意刊登我的画作,快请进快请进!”栗色头发的男子从好远好远处冲到这里,拉起他的手,又带他跑到好远好远的地方,将他推进自己的小屋子。

  屋子不大,像是自己搭的:

  红屋顶,米黄色的墙壁,深棕色的桌子,灰色的地毯,墨绿的窗框,天蓝色的风铃,浅绿格子纹的窗帘,窗台上深橙色的花盆,桌子上白色的茶杯,一切都是那么和谐。

  童话中七个小矮人的小屋子。路德维希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形容词。

“那么首先,第一个问题:你从事绘画这个行业多久了。”受上司的命令,路德维希前来采访这名小画家,再写个人物报道,不多,八百字就行,刊登在他们下一期的杂志上。

“嗯……”小画家眯着眼,仔细想了想。“正式从事的话应该是十年前,大学毕业,但其实在大学里也有画些画出去买,可是由于我自己的原因,买的不是很多。”

  “对了!您想去参观我的画室吗!”讲到这,突然激动起来,自顾自地拉起他的手,把后者拖去了画室。

  路德维希从来没有见过画家的画室,自是好奇无比,跟着他,向田野的另一头走去:他的屋子在田野间,他租了个地儿。

  他的画室外表看上去不想小屋那样惹人注目,就是用木板搭起来的,木屋边放了好几堆稻草,小麦,玉米什么的,但实则内有乾坤。

  推开木门的一刹那,丙烯刺鼻的味道扑片而来,路德维希被呛得咳了两声,小画家却十分享受地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,然后睁眼,跨进门槛:“进来吧。”

  木屋里的颜料遍地都是,墙上挂了各种各样的作品,但都可以看出来——都是小画家画的。

  他画的画总是这样,在现实中夹杂着虚幻,有些人看得懂,有些人看不懂。

“需要我给你画幅画吗?”小画家提出邀请,他的眼中闪烁着光亮,穿透他的眼睛。很久之后路德维希回忆起这个时刻,哈,他根本无法拒绝。

“我的荣幸。”路德维希环视周围乱七八糟的地面,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

“别动,你就站在那。”说着,拿出了相机,“咔嚓”,照下了路德无从下脚的样子。

 

“好了。”他收起相机,把它放在一个用颜料装饰的架子上,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行走,不去踩到地上的那些画,找到一个木板凳,坐了下来,冲路德笑笑,“我下周给你寄过去,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

 

“嗯......”路德维希好不容易找到了个椅子坐下,翻看着自己记的笔迹,“第二个问题,你为什么选择这个行业,要知道,像你这样没去过专业的美术大学的人,要想取得成就很难。”

 

“我不想取得成就。”小画家十分坦然,“我从来都不是因为想取得成就而画画儿的。”

 

“可这不现实。”路德维希不知道,他是因为知道他的事迹会被写到杂志上,而故意说的,还是真心这么想,若是前者,则不用多管,万一是后者,还是好心规劝一下吧。

 

小画家摇摇头,低头看向地上:那是他几天前画的一幅画,潮湿布满藓草的井底,有一束光射进来,微弱,但能看清。

 

深绿色的枯井,黄白色的弱光,还有一个不明黑色物体——大概是井底的人,在向弱光爬去,他伸出手,却抓不到。

 

“没有艺术的装饰,灵魂就是一口干涸的枯井。”他死盯着画中趴在地上的人,像是要把它看透一样,琥珀色的眼睛闪出熠熠星光,不似初见时的笑颜,他的神情有些严肃。

 

路德维希不能理解,他也不想费心思理解,艺术家们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,他只是一个小记者,这只是他采访的众多小画家其一,于他来说无足轻重。

 

但不难看出,这位小画家对于艺术是有景仰之情的,不同于他上次采访的那位:他的画同他的酒瓶子放在一起,某次聚餐,喝醉了,便一只脚踩着桌子,一只手举着酒瓶,大肆吹嘘说梵高只会画向日葵,毕加索的画估计他自己都看不懂,要是他生在那个年代,自己也是一代艺术大师,于是惹得一些所谓的艺术家一边哈哈大笑,一边表示赞同。

 

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本来还有很多的,但路德已经想好怎么写了,为了节省两边的时间,直冲重点,“如果给你一个机会,让你开一次画展,邀请许多鉴赏家来参加,你愿意吗?”

 

他照样低下头,沉思着,几分钟后,抬起头,对上路德浅蓝色的眼睛,眉眼弯弯,嘴角溢出笑意:“可以的哦。”

 

几天后,路德如期收到了费里寄来的画:说是他的画像,实际上是一汪平静的湖水,凑近些,可以看出,一条黑色的鲨鱼潜在水底,等待着可怜的小鱼的经过,鲨鱼露出利齿,白色的牙齿与浅蓝的湖水近乎融为一体,平静下蕴藏着危机。

 

他大概理解上司为什么说这个小画家疯狂了,假如他花重金买了请一位画家给自己画肖像,结果他给自己一副风景画,估计会破口大骂,即使这幅风景画的价值和意境看上去不亚于,甚至高于一副普通的肖像。

 

他久违地打开了网页——之前为了不带任何色彩看待这名小画家,他先前没有去搜索,只听朋友零零散散地说过一些。

 

而现在,他在浏览器上输入“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”几个字,百度上什么都有,他开始对这个小画家产生兴趣了,这篇人物报道,或许是不同于他之前的那几篇。

 

他将浏览器上关于这名小画家的词条,介绍,经历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,还记下了不少。

 

费里西安诺·瓦尔加斯,他的经历没什么出彩的,出生在一个平常的农村,考上了个不大不小的大学,他本该大学毕业后规规矩矩地找工作,当个普通白领,他却突然向他的母亲提出:“我要去画画。”

 

据他自己所说,自己从小到大多次向母亲表明自己的意向,却都被回绝了。在母亲去世后,他把家乡的房子卖了,在买完颜料画板笔刷之后,左零右凑地在乡村租了两个小屋子,住下了。

 

这几年过下来,一直没什么名声,此后的生活,除了他三年前一副稍微出彩点的画被提及,其他一概没写。

 

“农村的爷爷很喜欢我,我把画送给他们,他们会说他们对画的想法,然后请我吃饭。”路德维希还是觉得,一些重要的事浏览器总是记不清楚,还是问本人的好。

 

费里说那句话的时候,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,捉人眼球。

 

“我喜欢刘大爷家刚出壳的小鸡,它身上的毛又黄又软;我喜欢张婶家的小猫,它浑身乌黑,吃得特别胖,但也很强壮;我也喜欢小庆子家种的麦子,他们家的麦子,总是低垂着脑袋,含着鼓鼓的粮食......”

 

路德维希被吸引住了,久违的,他的脑海中浮过一幅幅画面,像放电影似得,有小鸡破壳的声音,有小猫打哈欠的声音,有风吹过麦地,沙沙的声音,最清晰的,还是费里软绵绵的叙述声,像一倒倒在海绵上,让人放松,引起无限遐想。

 

语毕,路德痴痴地盯着讲述者,盯了很久,很久,浅蓝的眼镜犹如碧波的湖水,只是他的鲨鱼,估计永远不会在小画家面前出现。

 

好久,好久之后,敬业的记者才想起来,继续问下一个问题:“听说你小时候也想父母提出要画画的,结果如何?”

 

“他们不同意。”费里撇撇嘴,不是很乐意提起这个问题。

 

“然后呢?”处于职业原因,这绝对是个很大的记录点,路德维希也只好打破砂锅问到底了。

 

“我离家出走了,在大街上,差点饿死。”

 

“你后悔吗?”

 

“不后悔。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

 

“当时我用石头画了幅画。”

 

这小画家真是奇怪,路德维希从未采访过这样的艺术家,时而正经严肃时而开朗健谈,凡是涉及画画儿艺术的事,他总会立即严肃起来,不似寻常那般。

 

路德维希像小画家致谢,带着满满的笔记离开了,他有预感,自己一定会写出一篇完美的人物报道。

 

一个星期后,那篇报道登上了杂志,受众虽不多,报道的人物也很多,但由于费里故事本身的奇妙性,和路德近乎疯狂的笔触,不少人对这个养晦韬光十几年的年轻艺术家产生了兴趣。

 

一个月后,费里西安诺的画展开始正式准备了,路德维希没有骗他,场景布置好的那一天,他蒙住费里的眼睛,一路把他带到会场,再把蒙在眼睛上的丝带解下来,给他看富丽堂皇的展览厅。

 

他神采奕奕地向费里讲述设计的精妙,后者则是瞪大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,恍若梦中,却又那么真实,他不敢相信,将来会有那么多人来看自己的画。

 

“那,钱呢?”他不是小孩子,如此华丽的装饰,肯定需要不少钱吧。

 

“设计不要钱,我请我哥哥的朋友设计的,至于装饰......”路德刻意顿了顿,“我向杂志社请求,他们同意了,这就是杂志社和我为你准备的画展。”

 

“可是.....”费里话还没说一半,就被人打断了,来人是一名金发男子,看上去和路德认识。

 

“哥哥我好久之前就知道小费里了哦,所以小费里就当是你自己的粉丝送给你的礼物吧。”说着,朝自己抛了个媚眼。

 

他捏捏自己的脸蛋,嘶,是疼的。

 

十几年的愿望,短短几个月就实现了,路德刚向他提出的时候,他以为和他之前找的几个设计画展的人一样,要先要钱在说其他的,所以,所以,眼前的这一切,实在是,太奇妙了!

 

他激动地飞扑到路德身上,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,把头埋进他的肩膀里,絮絮地嘀咕着:“谢谢,谢谢......”路德拍拍费里的背,费里的发丝挠得他有些痒痒的,但他还是舒心地笑了:“不用谢,你应有的。”

 

半月后,画展正式开幕,足足十五天,那可真是足够人们来欣赏小画家的作品。

 

但是不知怎的,画展开到第五天的时候,费里突然要求不开了,他在那天晚上把所有的画收拾起来,装在箱子里,带回了小乡村,回到了熟悉的屋子。

 

开画展的这几天,他都住在城里的宾馆,如今回到曾经的小窝,和着丙烯的味道,进入了梦乡。

 

他做了一个梦,好多好多人来到他的画前,绞尽脑汁地思考,用笔在纸上勾画着,计算景物之间的距离,试图理解画中的内容,路边行走的乞丐,透过玻璃,看到画中人眼中的绝望,向后退了半步,眼泪从眼角滑落,他用补丁袖子抹脸,粗糙的线头把冻僵的脸蛋划拉出一阵红,他注意到屋内的鉴赏家回头,匆忙捡起地上掉落的纸币,转身跑开了。

 

不懂它的人妄想欣赏它,懂它的人却避而远之。

 

“嘟——”

 

“路德,我不想办画展了。”

 

他窝在被窝里,眼眶泛红,说不上为什么,他或许,不能忍受自己的画在那些自以为聪明的鉴赏家手里被指指点点。

 

艺术是真情自然的流露,而不是公式计算的结果。

 

鉴赏家们不了解费里,不了解他所描绘的环境——清泉,湖水,稻米,麦子,电线杆上的雀鸟,守门的大黄狗。他们不了解,但他们不需要了解,他们只需用凌厉或是华丽的语言来修饰就可以了。

 

他们会用听上去十分专业的评判,赢得众人的敬仰,尽管他们连画中画的是狗是狼都没有分清楚。

 

他不喜欢这样,他宁愿一辈子待在小乡村里,让村民们猜自己画的是谁家的麦田,谁家的红屋顶,至少对于他们来说,这是快乐的过程。

 

而那些所谓鉴赏家,居然把艺术的欣赏当做工作,不能理解!不能!

 

“你要知道,那群人走过一轮之后,你的画或许就有价值了。”

 

“不,那群人不懂。”

 

“可你三年前的那幅画就是被鉴赏家评出来的啊。”

“村民们说那是我画的最无聊的一幅。”

 

久久的沉默,电话那头没了声响,费里知道自己有些任性,但对于原则性的问题,他不能忍受。

 

“路德,我问你,我们是什么?”

 

“人啊。”

 

“不,我们是大自然最完美的艺术,”他咽了口口水,继续说,眼角的泪痕已干透,他的神情又严肃起来。

 

“大自然创造我们,让我们用心去感受万物,我们却不好好珍惜,只会用最万能的公式去代入,得出结果,那不是我们真正的想法啊!只是一味追求实体的物质,束缚了精神的自由,这难道是可以得到纵容的嘛?”

路德维希愣住了,他能从费里的语气中听出哭腔,听出他内心的诉求,但是由于画展提前结束,他们亏损了不少钱,一概由路德给垫上了,他如今欠了一屁股债,实在没有好心情听费里讲他的追求,他只知道,如果费里不办,他之后几年或许都没办法攒下钱来。

 

但就目前情况来看,这个债,注定是要他背了。

 

或许上司说得对,费里是疯狂的,因为一个差错就卷东西离开,不顾他们的想法,他们的处境,似是只为了一己私利,但路德拿费里没办法,他也知道,从费里给他讲述村里的故事的时候,就已经无能为力了。

 

他挂断了电话,他不想再听到小画家温软的声音了,这个债他替他背了,但愿以后,他再也不会见到小画家了吧。

 

他不会想到,他再一次得到费里的消息,居然是在弗朗西斯——就是从前那个设计画展的金发男子口中。

 

那次电话之后,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再没有联系,五年后,路德被家里催着娶妻生子,他头脑一热,竟答应了弗朗西斯那几个人去酒吧喝酒的邀请。

 

听哥哥说,自己当时喝醉了,嘴里念叨着费里的名字,他们都惊讶于五年了,自己居然还没有忘记那个小画家。

 

于是第二天,弗朗西斯就把小画家的消息发给他了。

 

还是以前的住处,不算什么新消息。

 

路德本不打算去拜访,毕竟那小画家害得自己还了整整四年的债(包括请的无用的鉴赏家,再加上路德本来工资就不多),但是......路德盯着手机上的地址,果然还是没办法不想他啊,算了算了,就去一趟,就一趟。

 

驾车驶到了五年前来过的小乡村,费里并没有像初见时在远处向他招手,他根本没见到费里。趟过麦田,来到小屋那,门没关,一推就开了。

 

他环顾四周,还是以前的装饰,只不过饰品少了很多,只剩下一盆花,一个桌子,一个椅子和一挂窗帘,一个小床,床上只铺着垫子,和被单,那估计就是被子。

 

费里不在。

 

这个念头很快被打破了,以费里的性格,他多半在画室。

 

越过泥泞的田地,来到了另一处小木屋,推开门,门框发出“吱——”的声音。

 

踮着脚走进去,果然看到了费里: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,背对着路德,手颤抖地举着调色盘,偌大的画布架在墙上,手中的笔刷有些不稳,但还是一颤一颤地往画布上涂。

 

“费里?”他开口,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,在路德的印象中,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了。

 

被叫到的人转过头来,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,只是这笑容里,总感觉的到几分无奈和苦涩:“好久不见。”

 

费里不似从前那样:他的脸色变得有些惨白,嘴唇却是鲜红的,头发有些凌乱,长长了,栗色刘海有些遮住了眼睛,他的呆毛还是一如既往地翘起来,只不过在这张像纸一样白的脸面前,显得有些颓废。

 

他像是被呛到了,拿起旁边的一张纸,捂着嘴巴咳嗽了几下,接着把纸迅速揣到了衣服口袋里。

 

但是路德还是看到了,白色的纸上莫名出现了一片血红,即使用手捂住,还是很明显。

 

肺结核。

 

他不确定,但费里的身体绝对不是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了。

 

此时的路德很想拉起费里就把他塞进医院,但后者仍忘我地在大画布上描绘着,似乎忘了屋里多了一个人。

 

费里在画什么?他说不上来,茂密的丛林里有鲜花,有小草,有飞舞的蝴蝶,有觅食的猩猩,唯独没有的,是古老画作中都会有的仙女或者希腊神话中的女神。

 

与其这么说,不如说是没有人。

 

他不忍心打扰,即使过了五年,他还是知道:如果他在费里画画的时候送他去医院,他会恨自己一辈子的。

 

费里的手在颤抖,他的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,手不小心蹭过颜料,一摸脸,脸上也花了,他甩甩脑袋,死盯着拿着笔刷的那只手,将它伸进了附近的水桶,冰凉的水爬上他的手臂,投进心里,总算是冷静了下来。

 

他一咬牙,嘴唇显得更鲜红了,他举起一只手,冰凉的水沿着小臂肌肉的轮廓淌下来,流进衬衫里面,背后的衬衫已湿了大半,他毫不在意,仍旧挥舞着笔刷,像创世之神在创造这个世界,他的眼中没有病人的颓败,流转着金波,熠熠生辉。

 

路德不禁退后了半步,退出了画室,他不敢相信,此时的费里,绝对撑得上“疯狂”二字,他又用干净的冰水洗了把脸,此时的费里仿佛又清醒了起来,汗水夹着冰水流下,刘海上挂着水珠,像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那样,嘴角还有未擦干的瘀血。

 

疯狂?呵,可笑的人们啊,他们畏惧死亡,在腐朽的金钱中虚度光阴,殊不知,尊贵的艺术才是永恒,永生。

 

路德维希关上小木门,他站在门口,尽力迫使自己不去打搅费里,约莫着五六个小时后,门被打开了,他刚想上前去招呼,费里便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。

 

他用手扶上他的额头,热得发烫,肯定是发烧了。

 

他一手扶住费里,一手迅速地拿出手机,拨通了120,救护车的声音在不久后传来,他看着那群白衣服的人把费里放到一个担架上,把他抬了进去,他也跟着坐了上去。

 

救护车里,他坐在费里的旁边,手握住他的手,他的手一阵儿热一阵儿凉,变得比从前瘦弱了些,脸色差的根本不像话,眯着眼睛,眉头皱起。

 

医生们把他推进了急救室,他只能坐在外面,焦急地等待,其余的,没有任何办法。

 

走廊里跑来一个人,与费里很相像,他冲到自己面前,扇了自己一巴掌,眼中噙着泪水,带着哭腔,撕心裂肺的吼着:“混蛋!要是费里出事了我绝对饶不了你!”

 

说着揪起路德的领子,后者顺势站了起来,那人死命地拽着他的领子:“你发现他生病的时候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!你疯了!”

 

路德转过脸,不说话。

 

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个略黑的人,他一边安慰着男子,一边略带愁绪地看向路德。

 

很明显,费里的家人朋友需要自己的一个解释,毕竟他当时明显知道费里病了。

 

但他无法解释,他大概是被那幅画唬住了,或者说是被费里唬住了,当时脑子里有的,只是等他画完画,然后听他给自己讲画中的故事。

 

沉默,又是久久的沉默,费里还没出来,路德不知作何解释。

 

那名男子坐到对面,气愤地锤了一下扶手,眼中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,另一个人满脸愁容,但还不忘安慰一下气愤的男子。

 

一个多小时后,门打开了。

 

费里睡着了,他的手背上插着针管,正在输着液,脸色稍微回转了些,但还是令人心疼的样子,医生交代好注意事项后,便把他送到了病房内。

 

男子不放心,于是指使路德去办住院手续,自己待在费里的旁边。

 

路德回来的时候,费里已经醒了,正吃着那名叫安东尼奥的略黑皮肤的男子切的苹果。

 

见到路德,还没带得及打招呼,就被后者冲上来,一个结实的拥抱。

 

“别拿生命开玩笑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别吓我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“你以后画画我陪你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“我以后可以照顾你。”

 

“路德。”

 

“嗯?”

 

“没事,就是想叫叫你,毕竟我,好久好久没叫过你的名字了。”

 

“喂!土豆混蛋!我弟弟还生着病呢!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手!”

 

“啊呀罗维诺不要管他们了,亲分觉得我们多买点番茄放病房怎么样?”

 

“那还不去买啊混蛋。”

 

路德久久地抱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小画家,伸手理了理他乱掉的头发。

 

“不要碰呆毛啊路德!”

 

END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 

写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手都在颤抖(不至于不至于)

    晚上睡不着的产物,现在总算能睡着了,嗯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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